影製所 | DC FILM SCHOOL - 《曼克》大衛芬奇挑戰黑白影像，美術、服裝再現《大國民》幕後傳奇

傳記劇情片《曼克》，是導演David Fincher（大衛芬奇）睽違六年之作，講述1930年代末《大國民》編劇Herman J. Mankiewicz在創作劇本時，不但經歷好萊塢黃金時代的種種困境，也與導演Orson Welles（奧森威爾斯）產生合作摩擦，嘗盡辛酸甘苦。

本片不僅是Fincher根據已故父親的劇本拍攝而成，也是他的第一部黑白劇情長片，劇組除了是以數位黑白攝影機RED Monstrochrome 8K拍攝，更以早期的單聲道混音呈現，試圖還原1940年代前後的電影質感。

重拾父親的劇本遺作，聲音設計塑造老片質感

「這部劇本誕生時，有些片中演員根本還沒出生。」
——《曼克》導演 David Fincher

本片劇本創作源自1990年代初，當時導演David Fincher父親已屆退休，並嘗試自行創作劇本，於是Fincher建議他撰寫編劇Herman J. Mankiewicz的故事，並預計於1997年左右拍攝，但隨著《顫慄空間》開拍、父親病逝，以及劇本觸及的假新聞議題仍未受重視等因素，Fincher直到2017年拍攝影集《破案神探》之後，才有機會重拾劇本。

確定拍攝計畫後，Fincher決定邀請《班傑明的奇幻旅程》金獎編劇Eric Roth協助修整，將大部分場次改寫長度、調換段落，並重新檢驗劇情與史實的差異，把劇本變得更簡潔，他表示：「我們所做的事情，就是重新梳理劇本內容。」而Fincher也決定以黑白攝影、及單聲道混音等早期有聲電影規格，更貼切地講述《大國民》製作期間的故事。

以單聲道混音「做舊」聲音

Fincher說明：「我們很早就開始討論，該怎麼讓這部片感覺像是UCLA檔案庫裡的作品，或者收藏在馬汀史柯西斯地下室裡的老片。」於是，聲音設計師Ren Klyce透過軟體分析《大國民》片段，發現其聲音特色在於只有中頻，而沒有高頻與低頻，並依此特點開發聲音濾波器，以供導演、剪接師及配樂師參考聲音質感。

考量到聲音設計效果，Klyce決定先進行正常混音，再做單聲道混音，但混音之後許多零碎音效的呈現卻不如預期，令他不得不把所有音軌簡化成九條，包括爵士樂、管絃樂、對白聲、主角聲音、風聲、背景聲、腳步聲、道具聲及環境音，方便藉此找出問題點，減少修改過程所耗費的時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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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效《大國民》深焦技巧，黑白數位攝影捕捉自然色澤

「我們正在效法並致敬1930、40年代的電影，
但也不希望這變成一種仿造。」
——《曼克》攝影指導 Erik Messerschmidt

為了致敬《大國民》的黑白影像及深焦攝影，攝影指導Erik Messerschmidt除了效法攝影大師Gregg Toland的攝影特色，並觀看其電影作品《咆哮山莊》、《憤怒的葡萄》等，亦參考經典黑白片《北非諜影》、《曼哈頓》等，從中與導演David Fincher確立整部片的影像外觀。

「比起先拍彩色再後製去除飽和度，自然地捕捉單色的效果會更好。」Messerschmidt解釋，由於底片攝影會導致深焦效果不佳，他跟Fincher決定以數位黑白攝影機RED Monstrochrome 8K拍攝，並強調：「許多人會將數位攝影可以控制、或消除影像變因視作優勢，但我們對此並不特別關心。」

「夜戲日拍」營造浪漫氛圍

本片大部分的夜晚場景，確實都在夜間拍攝，唯獨主角Mank與女星Marion Davies漫步聊天的夜晚片段，其實是Messerschmidt刻意選擇夜戲日拍：「因為他們在此建立深厚的友誼，所以Fincher希望這個場景能帶有一點魔幻色彩。隨著他們經過動物園，看見大象、長頸鹿跟猴子等，這個方式能夠加強這段視覺效果。」

Messerschmidt除了要先將攝影機調為曝光不足，並等到晴天拍攝之外，也因為該片段大部分是以中景、遠景捕捉兩人漫步聊天的過程，讓他必須不斷調整演員跟太陽的相對位置，確保演員臉部的亮度足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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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白復刻奢華場景，精心打造時代服裝

「我們是在模擬場景而非複製場景。」
——《曼克》藝術指導 Donald Graham Burt

「我們做過非常多顏色與色調的測試，藉此觀察哪些顏色的黑白效果最好。」陳設師Jan Pascale表示，為了使電影質感回到1940年代，她不但到處蒐羅打字機、燭台電話等真實古董，亦以iPhone安裝黑色濾鏡拍攝，反覆檢驗得出大地色、黃色與灰白色的黑白效果最好。

利用有限經費打造片中的奢華場景，是藝術指導Donald Graham Burt認為本片最困難的挑戰。因此，Burt透過關閉壁爐、更改鑲板樣式、增加走廊窗簾，以及更動哥德式窗花的位置等手法，有效利用場景佈置，在同一個片場拍攝米高梅電影公司創始人Louis B. Mayer生日派對，以及報業大亨William Randolph Hearst豪華莊園的場景。

服裝細節彰顯人物性格

「身為服裝設計師，我不希望自己只是舉辦一場時裝秀。」服裝設計師Trish Summerville表示，她在設計片中角色服裝時，更注重的是如何幫助演員融入故事。像是片中臨時演員C.C.穿著的襯衫，Summerville即刻意做舊袖口、下擺等部位，並添上些許陳年汙垢，彰顯該角色在經濟大蕭條過後，仍努力維持生活的狀況。

而在製作女星Marion Davies的晚宴禮服時，Summerville除了考量演員Amanda Seyfried身材較嬌小，以帶有少許蕾絲皺褶的古醇金斜裁禮服，突顯她的身材線條之外，也透過添加可移動的袖子、背部Swarovski水晶裝飾等，使得該角色在昏暗派對裡成為全場焦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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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認為《大國民》劇本之所以出色，是因為Herman參與其中。」
——《曼克》導演 David Fincher

導演David Fincher認為，《大國民》理應為美國影史上最偉大的電影，但對於本片講述的編劇爭議，他也不諱言表示：「任何站在Orson Welles肩膀上的人都應該感到敬畏，但老實說我看過他自己撰寫的劇本，那跟他的導演作品實在不在同個級別。」並坦言優秀編劇必須忍受無盡的孤獨，絕非任何人都可以勝任。

文字：邱昶維｜來源：variety, architecturaldigest, filmmakermagazine, filmmakermagazine, ibc, vulture, theplaylist｜圖片來源：dailymotion, Indiewire, polygon, imd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