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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RLIN WANDERLUST|VATER BAR 柏林流浪記|酒吧裡的她和他 | TripMoment 時刻旅行

Vater Bar門口的招牌 / Vater Bar, Berlin (Image from Google)

 

VATER BAR 》

晚上十點,尋著Artem給的地址來到了他上班的酒吧 ─ Vater Bar。剛抵達時我還遲疑了一下,以為自己走錯了,因為大大的招牌上只寫了 「PAPA LIEBT DICH(上帝愛你)」。我在外探頭探腦了好一番,正打算轉身走掉時,Artem打開門叫住了我。

酒吧裡的燈光很迷幻,紅橘色調。主要的光源是木桌上那座重複燃燒、滴滿蠟油的蠟燭臺和角落那盞大大的老舊檯燈。氣氛很慵懶,擺設的風格有些復古。那甚至不是復古,反而像是,你走進了一間三十年前就荒廢的酒吧,只是它今天又突然營業了。

小小的空間裡擠滿了人,各式各樣的人。每張桌子、每個角落都自成一個生態。談天、解悶、放鬆、調情,在酒精的催化下,人性的好與不好都被放大,聽起來危險、也浪漫。吧台前的兩張圓木桌旁圍了十幾張椅子,一大群人圍在一起有說有笑,鬧哄哄的很熱鬧,是H和他的同學們(包含了現在的同學,和上一個學位的同學)。現場很多人其實也都是初次見面,但看他們聊天的樣子,倒像是已經認識了五年十年。

Vater Bar, Berlin (Image from Google)

酒吧桌上的蠟燭臺。 /  Vater Bar, Berlin (Image from Google)

 

劇場女演員 ANNA 》

身穿黑色長洋裝、坐在沙發上的她有著很短很短的頭髮,比男生還短。白裡透紅的皮膚和大大的雙眼,笑起來的時候很像安海瑟薇,甜到心理,卻又多了份獨特的韻味和個性。黑色和紅色。不是她的身上穿的顏色,是她就是這兩個顏色本身。第一眼看到時只覺得,她好美,真的好美。

她說她是位演員,在劇場演出,明天還得彩排,可能等等就得先走了。往來幾句後,她也問起我的專業,我告訴她,我其實不是H的同學,只是個剛好入住他家的沙發客,恰巧來到柏林旅行,幾天後就要離開了。對這陌生的一切感到新奇。

聽到我是位旅人,她似乎很興奮,開始問我很多問題。什麼是沙發衝浪?怎麼會來到柏林?要停留多久呢?還去過哪些地方?後來我們聊了很多,聊自己、聊人生、聊旅行、聊世界,發現我們有好多共通點和價值觀。和她相處很舒服,沒有壓力。

Anna告訴我,在場的所有人,生活都離不開表演藝術。導演、幕後、演員、舞台設計……,不外乎就是這些職業。對我來說,那是另一個世界,是原來於我不可能會有交集的世界。她緩緩道出這個行業的種種,甘甜與酸澀。我靜靜的聽,嘗試想像、理解,心中有股前所未有的興奮感。彷彿有片巨大、未知的網將我包圍,我張開所有感官,以第一人稱吸收這素未謀面、陌生又細膩的知識。但同時,我心中卻又泛起一股迷惘的失落,一種似曾相似的失落。

想起剛剛Anna問我的專業時,我並沒有馬上回答。

我是學商的。

身為一位商學生,在學校裡所接觸的課程不外乎就是經濟、會計、管理、行銷……等等,每天仰望大公司、大數據,鑽研成功人士留下的說詞和概論,針對一些不是我能力可及的事情進行探討。看著教科書的日子,其實很容易迷失。商業、管理、金融、錢、錢、錢、錢,好空洞。有時候會覺得,你什麼都能做,但又什麼都做不到。若沒有實際操作的經驗,一切其實都是空談、沒有形狀、沒有溫度、更無從感知。

我有時候會去羨慕學藝術的學生,縱使我知道那種羨慕是盲目的。他們花大部分的時間思考、創作,再藉由任何可能的媒介讓內在的感官獲得釋放,他們激盪、表演、傳遞、突破,像一場華麗的大爆炸,而影響到的人從零到無數。或許最後的數字殘忍地決定了你地位的崇高與低賤,但不可否定的是那個曾經爆炸過的自己,曾經親手釋放出一些什麼的事實。而這樣的釋放是有形的、有溫度的、是可以被觸摸的。

求學的過程中,有這樣的想法其實不是第一次。特別又是在旅行時,遇到那些能夠很明確說出自己的專長的人、有具體成就的人(而這樣的成就通常與金錢無關),我常常會覺得很羨慕,甚至有點自卑,討厭說出自己是商學生的事實。聽著Anna的分享,心中的迷惘頓時又被放大。當我緩緩傾訴內心迷茫,Anna很驚訝。但也很快的,她否定了我變形的意識。

「當你每天面對的都是一群藝術家,你的思維模式其實很有限。而更有限的是 ─ 你對這個世界的期待。」

Anna告訴我,遇見我就像開啟了另一扇窗,我們來自不同的背景、有著不同的想法,和我交談像是在和「外面的世界」對話。窗外很暖、很亮,風景很不一樣。

是阿。你的專業並不決定你是誰。只有你、就是「你」,如此獨一無二的個體,才決定你是誰。

我們都有同溫層和舒適圈,不管是在哪個框架裡,久了都會迷惘。但是要記住,不是每個人都會迷惘。那些會迷惘的人像是《楚門的世界》裡的楚門,或許有天你推動一面牆,卻發現你整個世界就此崩塌。但是在那之前,你可以試著尋覓一扇窗,可能窗外陽光刺眼,可能陌生的未知令你顫慄,但總會有個人,同樣敞開屬於他的窗。站在窗前,你們伸出手,在結合的掌紋背後,觸摸到血液回流時相同的溫度,明白了各自的存在其實都是為了相遇。

流浪、相遇、碰撞。啊,你有沒有想過,幸好我們還會迷惘?

還能夠迷惘。

在酒吧角落抽著煙的Artem

Vater Bar 吧台

滴酒不沾的酒吧老闆 》

我是喜歡酒吧的,喜歡他的慵懶、喜歡他的放縱。但我受不住煙味,吸多了便有種要窒息的感覺。22年來,我一支煙都沒抽過。

凌晨近兩點,我已經被菸燻得眼皮好沉好沉,一整天下來隱形眼鏡的乾澀感也讓視線變得好糊好糊,Artem似乎是察覺到了這一點,問我要不要先和他一起走回家。其實也是一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到,Artem自始至終都坐在吧台旁的那張小沙發上,抽著菸,喝著馬克杯裡的熱茶。

「你今天沒有上班嗎?」我問。

「上班?我是在上班阿。」

我有些困惑,又問:「我的意思是,你不用到吧台裡幫忙嗎?」

他似乎懂了什麼,突然笑了出來,小聲地對我說:「I own this place. 」我一愣,差點沒反應過來。什麼,原來他根本就是這裡的老闆?

「那你怎麼不和大家一直喝酒呢?」

「我戒酒了,喝綠茶。」他晃了晃桌上的馬克杯,叼起手上的菸又抽了兩口。

「怎麼就不戒菸呢?」

「那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?」

這樣一來一往的問答於是一直持續到回家路上。深夜的柏林又更冷了,約莫二十分鐘的回家路程其實有點難熬。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,我縮緊脖子、低著頭,每說一句就呼出一口白霧。

漆黑的人行道上我和Artem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好長好長。想突然起他下午時告訴過我,這一區從前是東西德的交界,若仔細留意,可以發現周圍建築風格的變化。我低著頭想,是不是有那麼一瞬間,我的腳步已經來到西德,可我的影子還停留在從前的東德。

一路上我問了Artem許多問題,就像小時候巴著媽媽問一些就算得到解答、可能也聽不懂答案的問題一樣。因為陌生,所以感到好奇。

「原來你是酒吧老闆阿……。經營一間酒吧是什麼樣子呢?一定遇過許多奇怪的事吧?」我喃喃自語的說著,「啊,這麼多年來,有沒有讓你印象最深刻的人呢? 」我開始想,一間營業六年的酒吧,那可得接待過多少怪人?

於是我在心裡把各種荒誕奇異的解答都想了一遍,期待他會告訴我什麼我還沒有能力幻想出的超級大怪咖。但是沒有。

Artem的回答完全在我意料之外。

「當你在酒吧工作得夠久,你會發現,每個人的故事都是一樣的。他們來自某處,如今停留於此,接著又嘗試前往他處。他們原來在外頭,現在進來了,並且開始談論等等要去哪裡。他們吵架了,現在正嘗試解決,再一起往未來前進。」他說得很慢、很認真,沒有太多的思考,像是他心理一直都有這個答案,只是不曾回答過。

「人們到來、停留、離去。所以,對我而言,每個人都是一樣的。」

原來我都已經做好了附和「天吶,那真是太扯了」的準備,但現在我卻吐不出一句話。安靜了幾秒鐘,沒想好一個適當的回答,就是靜靜地點點頭,嘗試咀嚼這些和柏林的氣溫成反比的字句。

我們轉進了一條較小的巷子,看了看四周,發現是早上走過的路,Artem的公寓不遠了。

「我的人生很美好啊。」他突然丟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,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。

我轉頭看向Artem在路燈白光下的側臉,那抹難以捉摸的淡雅微笑始終如一。

空氣中有細膩的、白色的雜質在們之間流動,像是棉絮、又像是雪。恍惚之間,我突然驚覺,這世界上能夠斷然說出「我的人生很美好」的人其實很少,真的很少,少得我不曾聽說過。美好。不是棉絮般的美好,而是白雪般的美好。

「為什麼美好?」我沒想太多,只想知道原因。

他沒說什麼,只是把頭微微往上仰。我也跟著抬起頭,於是在仰角75度的夜空裡裡找到一片灑得像琉璃的星空。這一區的柏林沒什麼光害,漆黑的夜空裡只有一抹上弦月和數不盡的繁星點點。其實來到歐洲後,我很常這麼做,冬季夜長,每次走回家,經過根特那片大廣場時,一定會仰起頭看看星空,看著看著就覺得,阿,我好像真的就只是,剛剛好降落到這個世界上而已。

「妳看,星空很美。妳知道他很美,但是妳並不會去想,它為什麼是美的。」他說,「人生也是一樣的阿。」

那一刻我怔住了。

我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抽離感,世界開始越來越小、越來越小,也越來越簡單。我開始相信世界上所有問題有解答。問題的本質就是解答。

一個人人生的美好,從來就不是取決於外在的成就。不是你的頭銜、你的行業,不是你今天過的開心或難過,更不是你的明天是否光芒萬丈。而是人生、是生命這件事,它的本質就是美好的,不需要被質疑的美好。

” Why talk about yourself when you can talk about love? And why talk about love when you can talk about god? ”

這是那晚Artem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。

我想起了Vater Bar沒有招牌的正門口。大大的黃色看板上寫著:「PAPA LIEBT DICH(上帝愛你)」

上帝,然後才是愛,然後才是你。

Iris

20170925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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