摩登時代的勞動女性 – 薰風

 

在女性逐步走出家庭的堡壘，進入到社會的歷程中，產生了許多如女車掌、女店員、看護婦、產婆、列車女孩等新時代的職業。其中存在著不為人知的心酸，和追尋自我的實踐。她們是「元祖」職業婦女。

 

一九一九年，季節即將轉涼的秋冬之際，全臺發行量最大的報紙《臺灣日日新報》刊登了一則瞄準女性族群的廣告——「使用這款安神湯，撫慰鎮日勞動後疲勞。」廣告彷彿在說：「無論咱是在厝辛苦還是在外歹命，攏總是努力打拼的查某人」。只差沒有聽到一句「查某人ㄟ氣力～」，加上眾多女聲齊呼：「福氣啦！」

 

女性就業的時代意義

一九一〇年代後半，隨著教育普及、識字女性增多，報章雜誌已開始關注女性走出家庭進入職場的現象。一九一六年五月，《臺灣日日新報》出現以〈職業婦人與化妝〉為題的報導，「職業婦人」一詞開始出現在人們生活中。一九二〇年又以〈高女畢業生希望成為職業婦女，畢業證書不再是新娘嫁妝〉為標題，報導超過一半的高等女學生，期待成為職業婦女。

 

 

如老照片所示，女性工作在日治時期日趨多元，這裡介紹一個當時臺灣女性比例佔多數的行業——女車掌來當代表。

 

阮是悽慘女車掌。車上叫喊聲真嚮。招呼人客盡心成。被人恥笑黑猫精。

光陰親像車在跑。阮的青春不肯留。冥日束縛站車內。暗々心內目屎流。

五更起早離眠床。做風落雨也出門。站在車上尋情人。無情車輦跑真緊。

脫落制服倒落床。脚酸手軟面帶黃。半冥啼哭無人問。可憐秋冥真正長。

 

本名趙櫪馬所做的這四首臺語漢詩《女車掌的悲曲》，描述女性車掌工作的情況與心酸。過去，女性成為文人筆下主題，大多是藝旦、女給、舞女等，工作性質參雜曖昧的情慾流動，給人浪漫的遐想，或戲劇化的情節。工作性質平淡的職業甚少受青睞，《女車掌的悲曲》這首傳統漢詩，貼切寫實地描寫車掌的職業甘苦，難得地探觸到當代女性真實的生活與心境。

 

列車ガール（列車女孩）

早期公共運輸以鐵道為主力，火車上的女性車掌比例少，被暱稱為「列車ガール」（ガール＝girl）。但是公車的話，車掌職業女、男性別比超過二比一，也就是每三位車掌，有兩位是女性，是陰盛陽衰的行業。女車掌的族群別比例，本島人比內地人多六倍強，是日治時期很多公學校畢業的臺灣人女性心儀的工作。

 

 

一九三〇年代的臺灣無論城市鄉下，不管男女老少，可能沒有餘暇與金錢出入有女給服務的喫茶店，但通學、通勤、參加活動、上街購物、看電影，總有搭乘公車與車掌接觸的機會。不少人對車掌的想像聚焦在聲音語氣柔美、面貌佼好，以為車掌不愁沒對象；沒想到車掌工時長達十二到十四個小時，午休吃飯僅有十五分鐘。當時訪問車掌工作的甘苦談都會提到，一整天工作下來的疲勞，只有床舖能安慰，完全沒有閱讀或休閒的餘暇。

 

在現代化社會中，鄉村對公共運輸的需求不亞於城市，聯通城市外圍數個鄉里村落的公共巴士，在一九四〇年代經常是載客滿滿。滿載鄉村居民的公車，車掌常被擠到只能環抱著售票的鐵盒。鐵盒內有一本公車路線的票單，車掌要在一式兩份之票券的上車與下車的地點打洞，撕一張給客人，一張留存，鐵盒子則用來放置票券與票款。一九四〇年代，車掌第一個月已經有三十元薪水。

 

 

車掌是否真的比較容易認識異性？筆者採訪過的長輩回憶，在電力會社上班的鄰鄉青年，曾邀請她和朋友到岡山的喫茶店喝咖啡。當時男女交往，不會大剌剌地單獨約出去，通常會請一群人，大概有收買好姐妹兼避人耳目的「戰術」吧？女性投入職場，也為兩性日常互動開啟一扇窗。

 

本篇完整內容，詳見薰風2019年 Vol.10